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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见一年春草青

时间:2015-06-18        阅读:

        又是一年春草青,走出混凝土的包围,离开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,到乡下去。
 
        村边,需寻觅可见的几棵老槐正在吐芽,树上几只不知名的鸟欢鸣着,似欢迎又似在询问;村东头,几十株拇指粗细的椿树泛着春的生机,在互相攀比着成长。路边、田间地头名目繁多的草开始生发。田野里麦苗绿油油的,金黄的油菜花竞相开放。目力所及一望无碍,呼吸着春之气息,感受着春的生机,身体像负重前行的人突然得到解放一样,骨骼里“咯咯”作响,四肢舞动,活络舒筋,欲望在喉咙里高歌,思想放飞,一直回到年少时光。
 
        小时候,家家户户养猪、养鸡、养兔子,放学回来的孩子们扔下书包,提起篮子,拿起小铁铲,挖草去。
 
        一种俗名叫“刺甲菜”的,它的汁液可以止血,一般长在松软的土里,田间地头常见。叶子上有刺,长成后扎手,春天最好,嫩嫩的。它的主根,白白嫩嫩,直直地深入地下,最长的有二十多公分,用手一捏,都是水,猪和兔都喜欢吃。挖草的小铲子“5”形状,两公分宽,十五六公分长,下端磨得又薄又亮,像刀刃,一铲下去,连根拔起。比较费事的要数挖“猪耳朵”,这种草耐旱,生命力强,任是坚硬的土路,石头缝,只要有种子它就能发芽生长,根系发达,有主根、毛细根,叶子紧贴着地面,从中心直直地竖起两根牙签粗细、顶头长着三角形穗子的花轴,任凭车碾人踩,无所惧怕。这种草只取其地面以上部分,小铲子在坚硬的地面飞舞,一下、两下……土喷溅到头上脸上,进入了眼里……收获一棵“猪耳朵”,搞得满身尘土。有时想,为什么庄稼禾苗又施肥又浇地收成还不一定有保证,而草呢,锄草时还得把锄掉的草收拾到路上,如果掉在地里,下一场雨就复活了,生命力何其旺盛。前段时间到石板岩去,沿路裸露的树根、草根给了很好的启示。一棵三四米高的树,它的主根足有三四米长,向四周发散的小根不仅多而且面积大;草的根系呢,要远远大于地面以上部分,并且又深又细又密,非常发达。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,根植泥土、接地气方有生命力吧。
 
        知春最早的要数蒲公英了,清明前就开出了小黄花,向人们报告春的信息。小兔子爱吃它,要先挑出来。打小知道人们感冒了,找点蒲公英晒干,拿来泡水喝,很管用。在开的草药里,大人会指给看:这是甘草、这是黄芩、这是蒲公英……现在也经常采来泡水喝,是清热去火的佳品。看着满地的小黄花,一位老人说出了蒲公英的另一个妙用,他的手背上生了几个“刺猴”,中医书上说“系因风邪搏于肌肤而生者,或因肝虚血燥,筋气不荣所致”。吃了很多药,都不见效,十分苦恼。后来,偶从一本《民间草药偏方大全》的小书上得到良方,简单得不能再简单:采春天蒲公英若干,晒干,开水冲服。两个礼拜“刺猴”掉得干干净净。你说奇也不起奇。
 
        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”我们乡间田野里的草尽管无诗人笔下的“离离”之状,但其效用未尝不是,精神未尝不是。在这春的季节里,人们在酝酿着事业,安排着一年的大计,而我独在看乡间的野草,絮叨着野草,真是惹人笑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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